当最后一声的铃声响起,贴着考号的桌子铺不下她们呕吐出来的青春和知识。
梁植夹在人群中垂头看手机,江柘那小子提醒了几十遍,让她一结束就留意手机。
看来他也拿到了手机。
【我妈可能来接你了。】
早出的人都挤在门口,几分钟后大门大开,苏清源在后方看见日思夜想的人,胀红了眼。快步拨开阻隔的人,只想着再近一点。
周阿姨?
她还想着这事,就被叫住,苏清源不知何时跟她并行,抿唇似自然:“好巧,原来你也在这个考场。”
“嗯。”她简单应着,全然不在意苏清源语气中的心酸和期然。
苏清源知她心狠,自分手后,他与她在学校与陌人无别,任谁也无法联想,往日两人在床上是多么的缱绻畅意。
可为什么,就对那下叁滥江柘纵容。
“你……”
梁植脑子想着别的事,他声音又小,没等听清,苏清源又缄默不语。
门外都是等着自家孩子的家长,林殊也在里面,苏清源本想再多说两句,只要叁两句话,他就能捱过无数个没有梁植的夜晚。
但他看见了林殊,匆匆收回语头,不能再让她去纠缠梁植了。
“梁植。”
“?”
“毕业快乐。”
未知号码打进来,苏清源指节泛白,竟害怕她顾着手机不愿跟他说上一句毕业快乐。
他心都好似有针在扎,心里默念着,求你了,求你了梁植,再多说几个字吧。
你对江柘那般好,我嫉妒的发狂,明明他跟我一起打的架,你怎么就只原谅他。我已经不再奢求什么,只求一句毕业快乐。
“毕业快乐。”
“小植,我是周阿姨,江柘的妈妈,你还记得阿姨吗?”
“记得。”
“哎呀,小植急性真好,”那头高兴夸着,“你出来了吗?”
“出来了。”
“阿姨眼神不太好,没找你,你出了校门往右边走几步,我就在这第一颗大树下面。”
周围是喧嚣和喜悦,父母戴着遮阳帽在人群里够着脖子寻找女儿或者儿子,刚出门的考生也在找着,整个场面像一个大型的连连看游戏,梁植总来没有想过,在某一处,也存在着与她匹配的大人。
江柘甚至不跟她在同一个考场,她也没有见过他的妈妈。
除了那次。
是来干嘛的呢?
树下拥挤站着几个家长,周紫云穿着防晒衣,一手抱着狗,一手打着电话,梁植一眼就看见她,周紫云也举着拿电话的手朝她挥来挥去。
梁植像摆线的木偶,跟着她走,周紫云说这个时间段路堵的水泄不通,达格兴奋冲她叫着。
直到走到一辆小电炉旁,周紫云把后备箱的水和饭团递给她,说着什么她一定累坏了,渴坏了,让她先垫垫肚子,想吃什么一会儿再买。
达格放在地上去蹭她的腿,天气炎热她只穿了一条短裤,达格就懂事不站起来扒她,只围着她的袜子转。
这一切到底真不真实?
周紫云在把手上取下头盔,给她戴好,帮她拨走多余的碎发,还说着什么。
“那些开车来的不知道要赌到猴年马月,等咱们到家了说不定她们还在路上没回家。”
说着拍拍后座,“走吧小植。”
去哪儿?
马路伢子边停着一辆电动车,季承淮赖在后座不走。
“你就不能送我一截?”
江柘懒得理他。
说了他在这儿等他妈非不信。屁股带了胶水似的赶都赶不下去。
季承淮在后面撑着腿晃来晃去。
江柘横他一眼:“你给我车晃散架了我揍死你。”
季承淮还想闹,他坐他家的车回去得啥时候了,就江柘这种小体积的车跑起来顺畅。
那知车猛地驶起来,幸亏他及时抓着后靠,刚想小发雷霆,车就稳稳停在了周紫云边上。
啊?
还真是等周阿姨啊。
梁植看见江柘,才摸到一丝在真实世界的感觉。但她愣愣的想起,她跟江柘算不上情侣关系。江柘的妈妈,是一个很温柔的妈妈。
所以难怪,江柘看上去就很幸福。
半年时间里,江柘总是借着这样那样的理由留在她家。有时候周末还会把达格带来。
周紫云把人送到楼下,江柘停好车,一脸理所当然的跟梁植回家。
梁植拉住他,他还疑惑。
“阿姨,上去坐坐吧。”
梁植不善于应付这种情况,干巴巴说完邀请后就等着。
江柘反应过来,也跟着说:“妈,上去坐坐吧。”
?
是不是有病?
他是嫁到她家了吗?
“不上去了,我一会还有要去搓麻将。”
江柘点头:“哦,那你骑车慢点,我就不送了。”
周紫云没理他,梁植也不想理。
“我有话跟小植说,你先上去吧。”
江柘急了,“妈。”
生怕她说点啥,就跟林殊似的。
梁植推他:“上去吧。”
周紫云等儿子走远了一点,才跟梁植说:“小植,听卷卷说他还在考察期?”
梁植眼底一闪而过迷惑。
卷卷?
江柘的小名,考察期?
周紫云低笑:“我就知道他是要面子乱说的。”
“小植,阿姨跟你说啊,卷卷这孩子从小就没喜欢过别人,你要是喜欢,乐意跟他谈恋爱,阿姨支持你,你要是不喜欢他,他还缠着你,你就跟阿姨说,阿姨来治他。”
“怎么了?怎么了,我妈跟你说什么了?”
江柘着急忙慌的问。
梁植逗他:“你们家是不是很有钱?”
“有一点吧。”
梁植手揣短裤口袋里,里面像有什么拿出来就让人纠结的东西。
江柘急的满头大汗,梁植才慢悠悠的说:“可我没有,江柘,你说,我会不会为了五百万不要你?”
八点档肥皂剧江柘闲着没事就爱看,当及眼泪就顺着流下来。
哭着要抱,脑子糊成一团还哼哼唧唧说:“我妈妈……我妈妈是不是给你支票让你离开我了。”
梁植内心都快笑死了,她特爱逗江柘。
“不会的……她不会这么做的……一定是我爸……呜呜呜……”
江柘这湿对父母的信任度为零,踱了两步小心抱住梁植,整个人缠着紧紧的。
梁植仰头才够着把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,累了干脆踩在他脚背上。
“好了好了,别哭了。”
江柘把人捞起来挂在身上,也不走,就在原地,委屈又害怕的哭。
真是越来越爱哭。
做爱也哭,撒娇也要挤两滴狗狗泪。
“骗你的。”
“真的……真的吗?”
“嗯。”
又哄了几分钟,江柘见好就收,懂分寸没有胡搅蛮缠。
梁植说:“你妈妈说你在考察期?”
江柘一顿,嗯了一声。
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段关系,又不能直接说他在给梁植当炮友……反正……反正就不是这样的……
江柘心里清楚,不愿意承认。
“去把衣服洗了。”
“考察期最后一项,洗干净就转正。”
江柘:狗狗眼冒精光。